一直記著在少林寺院裏,有一棵藤纏樹。是一棵女貞與青槐交纏著,它們交纏在一起不知多少年了,去少林寺去過三次,每一次見到這棵藤纏樹,都有不同的感受,第一次感覺是奇跡,千年纏綿一起,讓人想起這是否就是輪回的愛情。第二次再見,不同上次,像是愛,卻是糾纏不清的一生。第三次,看是一次微痛的盛放,女貞子在天空開到荼蘼。一場花事,一場破碎。宛如人的一生。

寫到藤,總會想起唐詩裏的句子,枯藤,老樹,昏鴉。想到夕陽西下,斷腸人在天涯。那枯藤,那老樹,那斷腸人,惟有選擇了這樣的景致,才把別離傾訴完全。這樣的景致是一幅最美的別離圖。我寫不出,也畫不出,心中卻繪製著這樣的悲涼和感慨遊香港優惠券 app

而龍章輝的藤,是一棵奔跑的藤蔓,從春天的額頭跳下來,讓人看到的是春天,細細的綠,是藤蔓串起的流蜜的村莊,那是油菜花開滿的田野,是鮮花盛開的村莊。這樣的一棵藤,是心靈的藤,唯有故鄉能生長的一棵藤。

在我的生活裏,與樹與藤的日子大概已被這屹立於城市的建築群代替了,那些園林中的花草樹木,總是沒有原野山谷的那份野,沒有那份妖豔,看起來很是空洞,沒有生活裏的存在感。惟一些淩霄與薔薇在我的視線裏還是那麼美,在舊房牆上,在老樹上,在鐵欄上,我常常看到一叢叢淩霄花綻放著,就會想到母親,因淩霄花的花語是,慈母之愛。

據說淩霄花還有一個淒美的傳說,說閩西一個叫淩霄的姑娘,因為愛情,撞死在一棵古柳樹上,變成一棵木質藤,後來沿著柳樹攀援生長一起,開出美麗的花朵埋黃金線

薔薇花,是我的最愛了,在我居住的社區附近,有一牆美麗的薔薇,每年四月中旬盛放,我都會每日流連於此,每年都會在這裏拍照留念,在薔薇裏由為喜歡粉色薔薇,希望如粉色的薔薇一直有愛,執子之手,與子偕老。

人生如不就是一棵奔跑的藤,如不是一棵時光裏行走的樹,如不是那帶血的薔薇,一路微痛的綻放埋黃金線

冬夜,站在窗口聽雪,仿佛聽的是一種無聲的花開,微痛而寂靜。仿佛這微痛的寂靜就要覆蓋這夜晚的半個人人間,街道寂靜無聲,梧桐樹落滿的烏鴉,像是夜晚結出的果實,掛在樹上,那麼的沉重而帶著惆悵,仿佛時光在滴落,但冬夜依然美好,那種美好,是微痛的盛放,它一直開在一個人的心裏。

也許在一個人的心裏,總有屬於一個人遠去的風景。一些清淡而雲霧般的繚繞,常常蟄伏與自己內心的那個曠野。時間久了你會把內心打開,那個遠去的自己會重新站在自己的曠野裏。可以哭,可以笑,可以愛,可以去好好的恨一個人。就像一匹來自北方的狼,吼一吼,為自己那些逝去的,那些紛紛告別的美好,為自己心中的那棵藤,那棵樹,那朵微痛盛放的花朵。這麼一來,你的年少回來了,你的遠行的足音聽到了,你憂傷寂靜的歲月,會坐在蓮花身邊,與你讀一卷高山流水,讀一帛小橋流水人家,與你在春天的額頭,等著那棵青藤跳下來,與你在那棵寫滿故鄉的老槐樹下,看月色滿床,聽行雲流水,細讀這藤,這樹,這微痛,在人間盛放,是多麼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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